Yen Makabenta                  費中平譯

前總統阿基諾三世在週四去世時,揭露了我們的媒體對訃告寫作藝術和服務的忽視,似乎又一次混淆了媒體對他和他的生活的評估。

到目前為止,我們的報紙都沒有發表過一篇關於阿基諾生平和總統生涯的平衡可信的報導。報紙在對他去世的嚴肅、赤裸裸的報導和對前總統的恭敬哀悼之間搖擺不定。大多數人都很小心,以免在黃色和其他顏色之間引發新的衝突。一些人一直支持諾伊諾伊,向他傾訴前同事和追隨者的讚歌。還有一些人渴望說出他們所記得的阿基諾動盪年代的一切。

悲傷大多是機會主義和自私自利。阿基諾內閣的一些成員抓住這一時機,對他們的前任老闆發表了熱情洋溢的悼詞。

克麗絲·阿基諾向媒體透露,諾伊諾瓦生前已經原諒了她。原諒她什麼?許多人對此感到疑惑。

傳統的訃告

地方報道所缺少的是一份嚴肅報紙的傳統的公正的訃告。

許多人,包括記者在內,認爲訃告應該是對死者的讚美,以尊重悲痛的家屬。

然而,事實上,媒體上的訃告應該像一篇新聞文章一樣被解讀,需要像常規新聞報道一樣多的研究和證實。

《紐約時報》等一些美國報紙設有一個精心設計的訃告部門,隨時準備名人和達官貴人的訃告,並能在緊迫的截止日期前發佈訃告。

許多報紙,比如《洛杉磯時報》和其他報紙,已經解散了他們的訃告部門。只有《紐約時報》在收入減少、編輯預算減少的情況下堅持保持這一傳統。

《紐約時報》的阿基諾訃告

因此,紐約時報在週四刊登了阿基諾三世總統最全面的訃告也就不足爲奇了。

令人驚訝的是,《紐約時報》關於阿基諾的訃告比本地關於他去世的通告覆蓋的範圍還要廣。它還有更多要說的。

下面我引用了《紐約時報》訃告的一些節選。這篇訃告的作者是Seth Mydans,他是該報長期駐東南亞的記者,曾報道過馬科斯獨裁統治和科裏時代的垮臺。

「阿基諾實際上是菲律賓的政治權貴,是這個家庭關係最爲重要的國家兩位政治偶像的兒子。2009年,他的母親、前總統科拉順·c·阿基諾(Corazon C. Aquino)去世後,他被推上了總統寶座。」

「在阿基諾的領導下,該國的平均經濟增長率超過了6%,是近年來最高的,這使該國從評級機構獲得了投資級的地位。2016年第一季度,就在他任期結束前不久,菲律賓經濟以6.9%的速度增長,這在當時是亞洲最快的。」

「在阿基諾的領導下,菲律賓是少數幾個願意對抗中國的東南亞國家之一。他實際上就兩國在南海的主權主張起訴了中國政府,並將案件提交給海牙國際法庭。在2016年的一項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裁決中,仲裁庭發現,中國對該海域擴張性的主權主張沒有法律依據。」

「阿基諾先生的困難很早就開始了。上任兩個月後,一名不滿的前警官劫持了一輛載有香港遊客的旅遊巴士。八名香港人在一次營救失敗中喪生。因此,香港發出警告,建議居民不要前往菲律賓。

「2013年11月,阿基諾被指對强颱風海燕(約蘭達)反應遲緩,該颱風在菲律賓中部造成6000人死亡。包括加拿大在內的一些西方國家認為,阿基諾政府回避政府、直接向非政府組織捐款和援助的决定缺乏及時性。

「2015年,44名特種部隊警官和一些平民在抓捕該地區頭號通緝犯的拙劣行動中喪生,這是他最大的挫折。這次突襲造成了菲律賓警詧近年來最大的一次生命損失。」

在我們的例子中,我們的媒體對阿基諾在61歲時去世感到措手不及,對他的生活和對他的總統任期的評估沒有認真的研究。沒有人被派去寫一篇關於我們唯一單身總統的訃告。

專家藝術

訃告是專家的手藝。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它就像演講稿和體育稿一樣神秘,

訃告不僅詳細描述了一個人過去的生活,也作為一個家庭成員和那些對家譜感興趣的歷史檔案。要成為訃告作者,你需要具備任何記者的基本技能,同時也要瞭解如何撰寫訃告來定義死者,並為死者的生活提供積極的視角。

瑪格麗特·霍士(Margalit Fox)是《紐約時報》長達14年的訃告作者,她讓大家分享了一些關於訃告寫作藝術的見解:

「在美國各地的新聞編輯室裏,訃告部一直是一個方便的西伯利亞。如果他們想懲罰你,但沒有足够的證據解雇你,訃告就是他們派你去的地方。如果你被認為離自己需要訃告只有一步之遙,那就是他們派你去的地方。

「寫訃告是專家的手藝。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它就像演講寫作和體育寫作一樣神祕,

訃告不僅詳述了一個人過去生活的亮點,而且爲家庭成員和那些對家譜感興趣的人提供了歷史文獻。要成爲一名訃告作者,你需要具備任何記者的基本技能,也要懂得如何寫訃告來定義死者,並對他的生活提出積極的看法。

「1994年,我受當時的《紐約時報》訃告新聞編輯馬文·西格爾(Marvin Siegel)的委託,開始撰寫提前訃告。爲儘可能多的有新聞價值的未死人儲備『訃聞』,這是訃聞編輯們的苦差事。當馬爾夫接受這份工作時,使編輯部的同事受到很大的衝擊。

新聞編輯

「每天寫訃聞只會強化我長期以來的懷疑:這是新聞業最好的方式。原因很簡單:訃告是所有日報中最具敘述性的一種體裁,它記錄了讀者的一生。對於一個作家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了。訃告作者們記錄了世界上的風雲人物——總統、國王、王后和工業領袖。這些訃告是必讀的,但它們很少能帶來閱讀(或寫作)一些奇妙和奇怪的東西所帶來的那種精緻的震顫。

「我發現,寫訃告最大的回報就是有機會接觸歷史。2013年,當我報道一個名叫湯姆·克里斯蒂安(Tom Christian)的男子的訃告時,這一點讓我深深體會到了。克里斯蒂安長期擔任皮特凱恩島(Pitcairn Island)的首席無線電報務員,負責讓這塊太平洋上的小岩石與世界保持聯繫。正如人們所預料的那樣,他是“賞金”反叛者弗萊徹·克里斯蒂安(Fletcher Christian)的直系後代——他的玄曾孫。

「在報導新聞訃告時,我們的政策是盡可能與受試者的家人交談。在泰晤士報的電話裏,我撥通了皮特凱恩,他住在離紐約近6000英里的地方。我和克裡斯托先生的女兒有了清晰的聯系,她用輕快的口音(在我沒受過教育的耳朵裏聽起來像純正的紐西蘭口音)向我講述了我想要的傳記細節。

「直到我掛斷電話,我才意識到那個名義上的例行電話的重要性。就這樣,我興奮地在新聞編輯室裏跑來跑去,離最後期限太近了,無法得到同事們的安慰,向我認識的任何人尖叫:『我剛和弗萊徹·克利斯蒂安的曾孫女通完電話——你知道嗎?這不僅僅是一部電影!』『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