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5月16日電(評論員 冬日)美國總統拜登剛在白宮高調舉行“美國-東盟特別峰會”,外交學界習慣於從美中地緣戰略競爭的角度來看待此次峰會,但此次峰會盡量避免直接針對中國。這說明東盟國家無論如何不願在美中兩個大國之間選邊,而美國也不必總是透過地緣戰略和安全軍事的棱鏡來看待美中之間在東南亞的影響力和領導性之爭。 

  極力通過加強盟友和夥伴關係,推動“自由開放的印太地區”戰略的拜登政府5月份正在掀起新一輪的亞洲外交攻勢,“美國-東盟特別峰會”就是這波攻勢的前奏曲,接下來還會有布林肯的對華戰略演講;拜登訪問韓國和日本,參加在日本舉行的“四方峰會”;推出“印太經濟框架”等舉動,所有這些都是著眼於在中國周邊“加強我們的遊戲”(step up our game),構建形塑中國周邊戰略環境的“包圍圈”。尤其是在烏克蘭危機之下,美國這麼做的動因更加強烈。 

  從奧巴馬時代起,美國對東南亞的外交基本上是“雷聲大雨點小”,“口惠實不至”。在特朗普時代,美國對東南亞的外交更是出現倒退。與此同時,中國與東盟全面啟動自由貿易區,東盟已經躍居中國最大貿易夥伴,2021年中國與東盟的雙邊貿易額高達8782億美元,是美國與東盟貿易額的2.3倍。美國不管是在對東盟的經貿關係方面還是在發展援助方面,均明顯落後於中國。 

  特朗普退出“跨太平洋夥伴協定”,拜登不願重新加入“全面進步跨太平洋夥伴協定”(CPTPP),令多個本來就是CPTPP創始成員的東南亞國家深感失望。拜登政府另起爐灶的“印太經濟框架”,意欲將中國排除在外,令許多已經加入“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的東盟國家擔心,他們將被迫在美中兩個大國的經濟競爭中選邊。 

多年來,東南亞國家一直在美中兩個大國之間兩面下注,一方面希望美國在亞太地區存在,提供安全保護;另一方面希望搭乘中國崛起快車,獲取經濟好處。他們不願意被拖入大國競爭的陷阱,而是希望美中能在亞太地區既競爭又共存,讓東盟在區域穩定繁榮中發揮中心作用。新加坡總理李顯龍最近訪問美國時再度就此向拜登提出了關切。 

  拜登政府也了解東南亞國家的關切,因此在此次美國-東盟特別峰會中有意淡化針對中國的色彩,而是強調發展援助和人文關係。拜登政府宣布將投入1.5億美元,激活美國與東盟國家在清潔能源、海洋、數字經濟、全球健康、教育等方面的合作。 

  相比較於“四方機制”和“澳克斯”,美國-東盟合作的地緣戰略競爭色彩確實淡一些,但依然掩蓋不住美國想在區域發揮主導作用,對衝中國區域影響力的企圖。 

  在此次峰會後發表的“共同願景聲明”,無論是強調遵守聯合國憲章和國際公約關鍵原則、價值觀和準則,還是強調產生加強合作的和平環境的重要性;無論是提及雙方共享推動開放、包容、基於規則 區域架構,還是重申共享維持和推進區域和平、安全、穩定,美國試圖在這裡扮演它是國際準則制定者和區域和平領導者的角色。 

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誰都可以講,關鍵還是看行動–看誰一方面大談遵守聯合國憲章和國際法,另一方面對國際規則“合則用,不合則棄”,大搞單邊霸凌;看誰一方面大談維護區域和平穩定,另一方面在區域內挑動生事,以“航行自由”之名,行“大秀軍事肌肉”之實。 

  這個聲明中唯一直接針對中國的部分談到南海問題:我們認識到南海作為和平、穩定和繁榮之海的好處。我們強調切實可行的措施的重要性,以減少緊張局勢和事故、誤解和誤判的風險。我們強調採取建立信任和預防性措施,以加強各方之間的信任和信心的重要性。我們進一步重申,需要根據包括1982年《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在內的公認國際法原則,尋求和平解決爭端。 

  其實這部分聲明更多體現的是東盟的意願,也正是中國與東盟正在談判的“南海行為準則”要達成之目的。關鍵在於,美國作為域外國家和非爭端當事方,經常從中挑撥離間,並且在南海耀武揚威,違背的正是上述聲明的精神。 

  這個“共同願景聲明”的28點闡述,大多數是關於美國與東盟在氣候變化、經濟聯繫、基礎設施、人文交往、公共健康等方面的合作。美國若能意識到在幫助東南亞國家發展方面落後了,願意在這些方面追趕中國,與中國展開良性競爭,為東南亞國家提供更多的公共產品,幫助他們建設基礎設施,應對人類面臨的共同挑戰,這對區域和平發展是大好事。 

只怕美國在這些合作計劃中暗藏的殺機是,通過拉攏東南亞國家加入“印太經濟框架”,利用後新冠疫情時代的混亂動蕩,推動供應鏈重組,誘使關鍵產業離開中國;在高科技和關鍵產品方面以意識形態劃界,人為切割兩大陣營。 

  對此,中國應當妥善處理疫情防控與經濟發展的平衡關係,美國越是在經濟上拉幫結派,中國越是要以改革開放,爭取包括東盟國家在內的世界各國,與中國經濟進一步融合,做大自己的“朋友圈”。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指出,互利共贏、開放包容始終是中國東盟合作的底色。中國和東盟不搞零和博弈,不推進集團對抗。只要是促進本地區長期可持續發展和共同繁榮的合作倡議,中方都歡迎。中美都是亞太國家,完全可以擁有共同的“朋友圈”,希望以健康的心態和建設性的做法為亞太區域合作多做實事。 

  美國和中國完全不必為了擴大在東南亞的影響力,在意識形態、治理模式、軍事安全等方面展開惡性競爭。這關鍵還是要看美國能否包容中國在西太平洋的發展壯大,美國企圖遏制中國的思維不變,惡性競爭就在所難免,東盟國家夾在中間就勉為其難。相信東盟國家不會追隨美國遏制中國的腳步,因為陷入大國競爭的陷阱,對於他們可能會有災難性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