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灣新聞》法瓦茲·圖爾基(Fawaz Turki )

在上周為期四天的中東之行的最後一站,美國總統喬-拜登在海灣合作委員會(GCC)–匯集了沙特阿拉伯、阿聯酋、巴林、科威特、阿曼和卡塔爾的地區聯盟–的峰會上告訴領導人,”美國不會消失”,暗示美國仍然是國際體系中的核心角色,仍然擁有影響該地區地緣政治風向的意願和力量。

這種說法掩蓋了生活中一個不幸的事實,拜登政府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個事實,但無數的專家分析家、地區研究學者和瞭解世界事務的政策專家卻沒有注意到。全球越來越多的國家,包括中東國家,都在主張自己有權在決定什麼是自己的國家利益方面發揮獨立作用,無論是政治、經濟還是安全方面。

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當美國成為超級大國和所謂的 “自由世界的領導者 “時,美國人被社會化地認為他們的國家是世界上一切美好事物的領導者–對美國有利的事情對世界其他地方也有利,這種自我形象被一種自以為是的信念所支撐,即美國是一個 “特殊 “的國家。

文化史學家將這一信念追溯到美國革命時期,當時美國的創始人認為(可以肯定的是,並不完全令人信服),他們國家的社會價值觀、政治制度和文化精神在人類歷史上是獨一無二的,因此美國注定並有權在世界舞台上發揮主導作用。

自冷戰結束後,1991年12月26日,蘇聯通過投票使自己不復存在(巧合的是,冷戰者也發現自己失去了工作),這種自我形象得到進一步加強,因為美國發現自己享有優勢權力,沒有可靠的競爭國家,這實際上使它成為街區中唯一的地緣政治孩子,有足夠的自信來扭轉局面。

那是一段令人振奮的日子,促使美國走到了前無古人的地方,從一個單純的、卑微的 “例外 “國家過渡到一個過度自信的 “不可或缺 “的國家,這是當時的國務卿馬德林-奧爾布賴特在任時(1997-2001年)反復引用的一個術語,用來定義美國打算在21世紀扮演的新的、假定的角色。

確切地說,奧爾布賴特關於美國對世界事務的有序進行 “不可或缺 “的想法,是對政治學家弗朗西斯-富卡山在他的論文《歷史的終結》中提出的大膽而又離譜的概念的放大(該論文在當時被廣泛閱讀,為這位36歲的無名學者和國務院政策規劃副主任贏得了名人地位)。他認為,從那時起,而且似乎永遠如此,鑒於蘇聯的崩潰,隨後出現了一個單邊世界和新世界秩序,將沒有什麼東西潛伏在角落里,讓西方的自由主義秩序生活得很痛苦。

人類的意識形態演變

他寫道:”人類不僅達到了戰後歷史的一個特定時期的過去,而且達到了歷史的終點–即人類意識形態進化的終點和西方自由民主作為人類政府最終形式的普遍化。”

當然,當然,他補充說,在西方核心的外圍國家會發生一些事情,但 “阿爾巴尼亞和布基納法索的人有什麼奇怪的想法,這並不重要”?

然而,歷史是一項複雜的事業,而不是一個年輕的學者所認為的那樣,他的知識狂熱只超過了他的歐洲中心主義,實際上是種族主義的幻想。簡而言之,眾所周知,歷史總是有一些小把戲–在這種情況下,近年來它一直在針對美國玩這些把戲。

甚至在唐納德·特朗普總統語無倫次、有時甚至好戰的 “美國優先 “政策顛覆了美國與世界其他國家的關係之前,美國已經逐漸失去了其作為全球領導者的作用。然而,這麼說並不是要附和保羅·肯尼迪(The Rise and Fall of Empires, 1987)等衰落主義歷史學家的說法,即美國作為一個大國將很快凋零。為了不讓我們忘記,這個國家仍然是一個軍事、經濟和政治的巨人。相反,這麼說是說其他國家的力量已經增長到一個地步,它們現在能夠獨立於美國的願望,更不用說獨斷專行地決定自己的事務。

美國主導的世界現在已經成為歷史。美國的和平已不復存在。

而且,你知道嗎?我說現在是世界超越美國力量的時候了。

法瓦茲·圖爾基(Fawaz Turki )是駐華盛頓的記者、講師和作家。他是《被剝奪繼承權》的作者。一個巴勒斯坦流亡者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