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尼拉時報》Antonio Contreras

當電影導演保羅·索里亞諾,演員託尼·貢扎加的丈夫,第一夫人莉莎·阿拉內塔-馬科斯的血緣親戚,被任命爲總統創意溝通顧問的消息通過總統府(Malacañang)發佈時,許多人都做出了反應。

這引發了許多負面評論,主要來自那些投票給落選候選人之一的人。其中最重要的是,那些人把矛頭對準了索里亞諾與貢扎加結婚這一事實,而許多支持其他候選人的人憎恨貢扎加。另一些人則因爲索里亞諾是第一夫人的親戚而大吃了一頓,他們譴責這是裙帶關係,儘管應該說,因爲他是第一夫人表兄弟的兒子,他已經超過了第四級親緣和血緣關係,這是憲法規定的禁止總統任命親戚的門檻。

然而,引起我注意的不是這些微不足道的孝道問題,而是總統的許多批評者對索里亞諾的頭銜(尤其是創意溝通顧問的頭銜)的鄙視。批評人士的嘲笑中已經包含了一些惡意,一些人認爲這是馬科斯政府議程的一部分,目的是淨化和修正歷史。隨着《總統府馬拉坎南宮的女僕》的相對成功,現在有人認爲,任命索里亞諾爲創意傳播顧問將繼續赤裸裸地嘗試讓馬科斯品牌進行改造。我甚至看到一些對馬科斯持批評態度的朋友暗示,也許《總統府馬拉坎南宮的女僕》的導演達瑞爾·葉(Darryl Yap)很快就會加入公關團隊。

這再次揭示了政治反對派所遭遇的悲劇之一。在他們熱切地想要扳倒馬科斯的願望中,他們很容易忘記了他們在上次選舉中的領先候選人實際上是一個創造性交流的產物,而她的整個競選活動只不過是一場幻化的視覺表演。我們需要提醒他們,他們在許多集會中使用了彩色氣球和巨大的粉色花朵。

但抨擊“創意傳播”標籤的更深根源在於許多人的共同想法,即藝術和小說的創意作品不能被用作政治工具,除非它是爲了製造宣傳和幻想。批評人士將這些與大量的假新聞等同起來,他們認爲是假新聞導致了現任總統的選舉勝利。

事實上,創造性的溝通可以用於宣傳,兜售謊言和虛假。然而,我們不能把孩子和洗澡水一起倒掉。事實上,流行文化是一種強大的工具,可以用於政治教育和挑戰當前社會的權力結構。一個恰當的例子是,電視劇作爲一種提高公衆對問題認識的工具的潛力。研究表明,電視敘事可以影響對有爭議的政策問題的支持。如果它確實能幫助選舉總統,那麼在流行文化媒體中表達的創造性溝通可能會動員人們支持政府計劃。政治反對派也可以利用它來爭取政府的支持。

一位名為“Lila abu – lugoud”的埃及學者,她在她2004年出版的名爲《國家地位:埃及電視政治》的書中,記錄了埃及電視節目的演變過程,因爲它們已經成爲拷問伊斯蘭教、性別關係和日常生活之間關係的有力工具。關於電視肥皂劇如何有效地影響公衆行爲的變化,也有許多記錄在案的例子。南非的一部肥皂劇在故事情節中突出了性行爲的風險,這導致了避孕套的使用增加。在墨西哥,一個試圖閱讀的流行肥皂劇角色被認爲是增加識字班入學率的一個因素。在一部講述低收入家庭兒童健康保險重要性的肥皂劇播出後,美國科羅拉多州的健康保險申請人數顯著增加。

在印度,一項研究顯示,在有線電視引入一年後,重男輕女的觀念明顯減少,認爲丈夫打妻子不再被接受的觀點也越來越普遍。2008年的一項研究表明,在肥皂劇開始展現比平均規模小的家庭後,巴西的生育率下降了。巴基斯坦的一個非政府組織一直在利用廣播肥皂劇對婦女進行關於健康和其他問題的教育和宣傳。電影和電視節目也開始談論同性戀等禁忌話題,甚至在壓制性社會,空間也逐漸開放,以挑戰根深蒂固的文化規範。

肥皂劇和電視作爲菲律賓“教育-娛樂”或“寓教於樂”的載體,是相對未開發的資源。上述例子表明,流行的創造性傳播形式是對抗文化偏見和支持特定政策行動或政治改革的有效場所。雖然有人擔心,既有的、根深蒂固的權力機構可能會利用電視劇和節目來推進他們的政治議程,但那些支持另類敘事、尋求挑戰這些敘事的人可以動用自己的資源,利用電視連續劇和其他節目等流行文化來反擊。

我不確定索里亞諾將如何完成他的工作。但是,如果我們在電視節目中貪婪地消費和製作的是那些倒黴的情人、迷失的孩子、花心的丈夫和經常爭吵的女人等慣常的做作和逃避現實的敘事,我們就不能抱怨創造性傳播成爲了一種宣傳工具。電視網絡是廣播記者、作家和演員發出批評聲音的家園,如果它們只考慮收視率,滿足於將自己的政治觀點侷限在推特和Facebook帖子中,就無法逃避放棄創造性溝通的可取價值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