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尼拉的地緣政治轉變超出了拜登政府的預期

《外交政策》網 Derek Grossman

2022年5月，菲律賓新總統小費迪南·“蒙蒙”·馬科斯（Ferdinand“Bongbong”Marcos Jr.）當選，這對華府在印太地區的安全聯盟來說意義非凡。 前獨裁者費迪南德·馬科斯（Ferdinand Marcos）的兒子馬科斯（Marcos）和他的父親在冷戰期間一樣，優先考慮與美國保持健康的關係。 這標誌著與馬科斯的前任羅德裏戈·杜特爾特（Rodrigo Duterte）的外交政策的明顯背離。杜特爾特試圖系統地瓦解美菲同盟，减少馬尼拉對華府的依賴，並使該國的夥伴關係多樣化，以包括與中國和俄羅斯的新機會。

馬科斯與美國恢復正常同盟關係的決定既不突然，也不出人意料。事實上，在杜特爾特任期即將結束時，杜特爾特的親華政策已經明顯失敗，甚至對菲律賓國家安全構成威脅。

最終，杜特爾特在掌權期間被迫改變了方向。在四年的沉默之後，他終於在2020年7月允許菲律賓外交部承認海牙仲裁法院2016年的裁決，該裁決駁回了中國對爭議水域的主權主張。(杜特爾特無視了這一裁決，因爲他擔心這會破壞自己親北京的戰略。)2021年7月，他取消了終止菲美《訪問部隊協議》(Visiting Forces Agreement)，允許美國軍隊以更少的官僚作風進入菲律賓，並在其周圍活動，以促進聯合訓練。同樣，他沒有撤銷《加強防務合作協議》(Enhanced Defense Cooperation Agreement)，該協議授權美軍在指定的軍事基地輪流行動。所有這些舉動都表明，美菲聯盟對於對抗中國在南中國海日益強硬的態度至關重要。

在馬科斯領導下，菲律賓的中國問題只會惡化。 上個月，馬科斯表示，緊張的局勢“讓你夜不能寐，白天難以入睡，大部分時間都無法入睡……這是非常動態的。它不斷變化，所以你必須關注它。”幾天前，他表示：“這個國家不會失去一寸領土。我們將繼續維護我們的領土完整和主權。”

此外還有一個新的擔憂:臺灣。馬科斯在上個月的一次採訪中說，中國對這個位於菲律賓北部的島嶼日益增長的軍事壓力“讓我們非常、非常擔憂”。本月，他更進一步，哀嘆道:“當我們審視該地區的局勢，特別是臺灣海峽的緊張局勢時，我們可以看到，僅從我們的地理位置來看，如果該地區真的發生衝突……很難想象菲律賓不以某種方式介入的情況。”

爲了應對中國，馬科斯採取了一些不僅對美菲聯盟，而且對華盛頓更廣泛的印度-太平洋戰略都是積極的步驟。本月，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Lloyd Austin)訪問了菲律賓首都馬尼拉，會見了馬科斯和菲律賓主要國防領導人。兩國宣佈將《加強防務合作協議》(Enhanced Defense Cooperation Agreement)的部署地點從5個擴大到9個，這將爲美軍提供更多的能力，從菲律賓投送力量，以應對未來的突發事件。

同樣在這個月，馬科斯訪問了東京，會見了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兩位領導人簽署了一項新的菲日協議，允許日本自衛隊在菲律賓開展人道主義援助和與自然災害有關的緊急情況。這被明確設定爲第一步，雙方都在討論升級協議的計劃，包括未來的聯合軍事訓練。馬科斯站在岸田文雄旁邊宣佈:“我可以自信地說，我們的戰略伙伴關係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強大，我們一起度過了衝擊我們地區的洶涌水域。隨着我們繼續深化和擴大我們在廣泛互利合作領域的接觸，我們關係的未來仍然充滿希望。”馬尼拉深化與日本(美國的另一個重要盟友)的防務關係，極大地補充了華盛頓在南中國海和臺灣海峽威懾和對抗北京的地區戰略。

儘管馬科斯任期的開始對美國來說是鼓舞人心的，但這些步驟可能只是更廣泛戰略轉變的開始。在東京期間，馬科斯透露，日本和菲律賓不僅相互合作，而且還與美國進行聯合防禦協定談判。如果達成協議，那麼用馬科斯的話來說，這樣的協議將成爲“在我們周圍所看到的所有這些問題面前提供某種穩定的核心因素。”在雙邊方面，美國軍方還可以擴大與菲律賓的防務合作，不僅包括軍事基地的數量，還包括美軍在這些地點的行動授權，比如以更永久的方式而不是輪換的方式駐紮部隊。

看菲律賓如何對待美國的其他安全盟友，尤其是澳大利亞和韓國，也將具有重要的地緣戰略意義。澳大利亞與菲律賓有着長期的安全夥伴關係，是除美國之外唯一一個與菲律賓同時簽署《駐軍地位協定》和《訪問部隊協定》的國家。考慮到兩國在對抗北京在整個印度-太平洋地區的脅迫方面的共同利益，如果堪培拉和馬尼拉在馬科斯任期內沒有加強安全合作，那將是令人驚訝的。馬科斯任期將於2027年結束。

與此同時，尹錫悅總統領導下的韓國也表示有興趣加強與其傳統盟友美國以及其他志同道合的民主國家的安全合作。在實踐中，尹錫悅一直謹慎地避免不必要地激怒北京，但他仍然清楚地表示，他不信任中國，該國似乎傾向於韓國和菲律賓之間的額外安全合作。在過去，首爾一直是馬尼拉軍事裝備的重要提供者，尤其是因爲韓國武器與菲律賓軍事系統具有高度互操作性。

然而，馬科斯的做法有明顯的侷限性。例如，美國軍方不太可能像上世紀90年代在蘇比克灣海軍基地和克拉克空軍基地那樣重新獲得美國在菲律賓的永久基地。這主要是因爲菲律賓憲法明確規定，除非該國議會批准，否則在菲律賓領土上建立外國基地是非法的，而在該國議會，這樣的投票將引起極大爭議。

此外，菲律賓和印太地區幾乎所有的中小國家一樣，都在努力避免陷入中美之間日益激烈的大國競爭。這可能會使任何進一步的安全措施保持增量。馬科斯可能會繼續尋求妥協以避免衝突，而不是簡單地與華盛頓完全結盟。

然而，總體而言，馬科斯治下的菲律賓無疑讓美國決策者感到驚喜。他似乎和他的父親一樣親美，而且在許多方面與杜特爾特相反。這比拜登政府最瘋狂的夢想都要多。

本譯文幾乎是全文翻譯，只刪去二段對中國在南海合法行動的栽贓誣告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