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早報》Lucio Blanco Pitlo III

大約1.8萬名士兵參加了第38屆“肩並肩”演習,這是菲律賓和美國長期盟友之間規模最大的年度聯合軍事演習之一。此次演習於4月11日開始,將於4月28日結束,規模是去年的兩倍,其中三分之二的參與者是美國軍隊。

在南海和臺灣海峽緊張局勢的背景下,此次演習的規模和背景,標誌着馬尼拉的外交政策發生了轉變,從在兩個超級大國之間對衝,轉向在不斷升級的大國競爭中選擇一方。

演習開始的前一天,北京結束了圍繞臺灣的軍事演習,同一天,美國和菲律賓國防和外交部長在華盛頓舉行了2+2對話,這是七年來的首次。一週前,雙方正式披露了根據《加強防務合作協議》(EDCA),美國軍方可以進入的另外四個商定地點。三個新地點位於呂宋島北部,與臺灣相對,另一個位於巴拉巴克島,面向南海(作者稱“西菲律賓海”)。

考慮到早先在2014年商定的五個EDCA地區都沒有直接對準任何爆發點,這些新地點代表了一個大膽的步驟。邦板牙的巴薩空軍基地離西菲律賓海相對較近,但仍在內陸。巴拉望的安東尼奧-包蒂斯塔空軍基地面向蘇祿海。這也是第一次將一個海軍基地–卡加延省的卡米洛-奧西亞斯–納入其中。

雖然最初的五個EDCA地點是菲律賓現有的軍事基地,但新增加的四個地點包括一個民用機場(卡加延省的Lal-lo)和一個偏遠的島嶼(Balabac),位於重要的水面和潛艇交通路線上。

演習的地點也很有說服力。巴坦斯省(距台灣不到161公里)和呂宋島的北伊羅戈斯省都在北部,而三巴禮示和巴拉望則被西菲律賓海衝刷。

演習活動包括海上安全、兩棲和航空作業、實彈射擊訓練和網絡防禦。在三巴禮示,參與者將通過協調的陸地和空中打擊擊沉一艘目標船隻,這是第一次。在巴拉望,盟軍將模擬奪回一個被敵軍佔領的島嶼。

這些裝備包括機動陸基“愛國者”和“復仇者”導彈以及HIMARS火箭。如果部署在呂宋島北部和巴拉望島,它們可以將臺灣南部水域和南海的目標置於射程之內。

這些演習活動和裝備是最近加入“肩並肩”的,可能會在地區緊張局勢日益加劇的情況下產生更大的共鳴。例如,美國火箭和導彈平臺的重新出現引發了人們對它們可能預先部署在商定的EDCA地點的猜測。

衝突的幽靈

這些“肩並肩”演習對於在總統費迪南德•小馬科斯執政不到一年的領導下重振聯盟關係具有指導意義。EDCA已延長10年,地理範圍擴大,美國支持新場址“迅速投入使用”。

隨着美國和中國在該地區爭奪地位,加快在菲律賓9處美軍基地的建設工作,可能會軟化東盟成員國對中國參與擴建柬埔寨令林(Ream)海軍基地的反對。

除了擴大美國的軍事覆蓋範圍,馬尼拉方面還對可能在南海進行聯合巡邏以及與華盛頓和東京達成三方安全安排持開放態度。根據上週二“2+2”部長級會議後發表的聯合聲明,菲律賓和美國海軍計劃與志同道合的夥伴在戰略通道進行“聯合航行”。不過,儘管日本和澳大利亞可能對此表示歡迎,但東南亞國家聯盟的其他成員國可能沒有這麼熱情。

雖然參加多邊演習可能不會令人側目,但聯合巡邏完全是另一回事。後者可能被解讀爲贊同美國對中國的綜合威懾戰略。它還可能引發在波濤洶涌的水域發生事故的幽靈。一些人可能認爲,外國海軍在其海上權益巡邏是對其主權和管轄權的損害。處理爭端的雙邊和區域努力,包括正在進行的中國-東盟行爲準則談判,也可能會變得複雜。

以美國爲首的安全安排——如Aukus和Quad——在東南亞引起了不安。在緊張局勢日益加劇之際,馬尼拉最近與華盛頓步調一致的安全行動,可能也會影響鄰國對菲律賓的看法。這些事態發展的速度也給人一種印象,即美國正在得到一張空白支票,馬科斯政府應該消除這種觀念。

中方不出所料對菲方這一決定表示嚴重關切。在呂宋島北部授予額外的EDCA地點,使馬尼拉在美國盟友中僅次於東京,爲可能發生的臺海危機做好準備。相比之下,澳大利亞澄清說,Aukus並不以該國在這種緊急情況下加入華盛頓爲前提。

首爾方面可能也不願派兵,因爲擔心平壤方面可能發動攻擊,儘管韓國在其印度-太平洋戰略文件中將朝鮮半島的安全與臺灣海峽的安全聯繫起來。經濟也是影響美國盟友在北京認爲的紅線問題上與華盛頓合作的一個因素。

中國的反應現在可能取決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尤其是在EDCA站點將部署什麼樣的平臺,以及在南海的“聯合航行”如何進行。北京方面可能會在有爭議海域向馬尼拉方面施壓,並考慮採取經濟措施,比如限制旅遊和進口菲律賓農產品。衆所周知,中國會嚴厲打擊那些遵循競爭對手路線並損害其利益的國家。

在做出大膽的決定時,一個人做最壞的打算,抱最好的希望。菲律賓的情況是否如此,只有時間才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