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尼拉時報》Rigoberto Tiglao

菲律賓海岸警衛隊上周試圖進入仁愛礁(菲律賓稱為“Ayungin Shoal”)的行動失敗了,中國也聲稱對其擁有主權,並對其進行了有效控制。正如預期的那樣,這確實佔據了當地和全球媒體數天的頭條新聞。 (中國稱為“仁愛礁”的淺灘,越南稱為“草藤礁”,也聲稱擁有主權。)

這次事件比大多數人想像的要嚴重得多。 由於菲律賓海岸警衛隊的故意或兩國的意外,這可能導致大約20多名外國和當地記者以及菲律賓海岸警衛隊工作人員死亡,他們被錯誤地告知了為什麼會在該地區。

4月23日,一艘菲律賓海岸警衛船“馬拉帕斯誇號”和另一艘載有當地和外國記者的“馬拉布里戈”號從馬尼拉出海三天后,駛向仁愛礁。 兩艘中國海岸警衛隊船隻跟踪了這兩艘菲律賓海岸警衛船隻兩天。

中國船隻要求菲律賓海岸警衛輪離開該地區,聲稱這是中國主權領土的一部分,但該船沒有得到進入該地區的許可。菲律賓海岸警衛輪反過來要求中國離開,因爲該淺灘在菲律賓的專屬經濟區內。

仁愛礁距離美濟礁約35公里。2014年至2015年,中國將美濟礁改造成了一座人工島,島上的設施包括一條2700米長的飛機跑道,可以在一夜之間變成一個巨大的軍事平臺。中國海警船隻在美濟礁港口定期巡邏仁愛礁,顯然是爲了確保菲律賓海軍1999年在那裏擱淺的生鏽的二戰時期的破船“馬德雷山脈號”沒有被修理或建造一個更大的平臺。

當“馬拉帕斯誇號”開始向馬德雷山號本身進入淺灘時,一艘中國船隻加快了速度,並採取機動阻止其進一步向淺灘移動。直到最後一刻,當菲律賓海岸警衛輪與中國海岸警衛輪相距只有45米遠的時候,船長意識到中國船沒有回避,於是瘋狂地扭轉了Malapascua號的引擎,使其停了下來,這才避免了碰撞的發生。從“馬拉帕斯卡”號的照片可以看出,這可能是一場致命的碰撞,因爲它的動量最終落在了中國海警船的左舷。

碰撞

我們想起前幾天兩艘外國船隻在科雷吉多爾島附近相撞,造成兩名軍官死亡,較小的船隻傾覆,這起事件是多麼嚴重。中國海岸警衛輪據說是菲律賓海岸警衛輪的三倍大,在這種的情況下,肯定會是我們的船沉沒。

如果是這樣,傷亡會引發國際社會的憤怒。菲律賓海岸警衛輪在仁愛礁開展行動時,正值美國在這裡有相當規模的軍事存在,根據所謂的肩並肩計劃與菲律賓軍隊進行聯合演習,這似乎不是巧合。

我可能低估了這一事件的嚴重程度。如果國際社會因菲律賓海岸警衛輪的沈沒而爆發憤怒,美國總統拜登–被反對派甚至他的黨友批評為老弱病殘、優柔寡斷,面臨著明年總統競選提名的艱苦戰鬥–不無可能會命令其軍隊對中國人進行報復,引發美中之間的戰爭,甚至可能導致核戰爭。

共同防禦條約

如果菲律賓的船在碰撞中沉沒,美國鷹派人士可能會將其描述為對菲律賓政府船隻的武裝襲擊,因此必須遵守《共同防禦條約》。

我並沒有突然發明這樣的情景。這種把媒體帶到有爭議的南沙群島的想法,正如菲律賓海岸警衛隊負責人所說,是為了 “呼籲國際社會關注中國的侵略性”,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有人說,是菲德爾-拉莫斯總統–他的國家安全顧問何塞-阿爾蒙特–首先發明瞭這種行動,把媒體當作炮灰,或者你願意的話,當作人肉盾牌。沒有其他國家做過類似的行動。

1994年,中國在美濟礁佔領並建造了小型高蹺建築,幾個月後才在颱風季節被發現。

憤怒

拉莫斯政府對中國的這一舉動大為惱火,因為它成為中國佔領的最接近菲律賓大陸的地物。美國和西方媒體譴責中國此舉是為了搶佔整個南沙群島的總體計劃。

雖然中國只是聲稱該島礁是其主權領土的一部分,但其佔領該島礁的舉動是對拉莫斯政府於1994年5月向當地公司Alcorn Petroleum和美國公司Vaalco Energy發放許可證,在中國聲稱屬於其主權領土的禮樂灘(菲律賓地圖中的Recto Bank)勘探石油的反應。

中國方面對發放許可證提出抗議,而拉莫斯的能源部長則堅持認為該地區在菲律賓領海內。但幾周後,這些能源官員撤回了許可證,並蹩腳地解釋說這只是為了進行 “桌面 ”調查,或對禮樂灘現有的地震調查進行重新研究,而沒有進行任何實地操作。

由於在1994年早期有關於中國和菲律賓在禮樂灘共同開發的談判,向alcon – valalco頒發祕密許可證使中國確信拉莫斯政府欺騙了它。三個月後,中國採取了報復行動,在美濟礁(Mischief Reef)上佔領並修建了小型建築,部分目的是向馬尼拉和東南亞發出信號,表明中國沒有放棄對整個南沙羣島的主權主張。

公衆輿論

拉莫斯政府採取行動,煽動世界輿論反對中國侵佔美濟礁。在1995年5月,它進行了一次運送39名主要是外國記者的行動,他們乘坐二戰時期的坦克登陸艦(lst)到珊瑚礁,然後乘坐越南時代的UH-1(“休伊”)直升機飛越建築物並拍攝建築物的照片。

拉莫斯的安全官員解釋說,這是必要的,可以讓世界瞭解美濟礁的情況,並向中國施壓,要求其撤離。事實上,美濟礁的照片被全球媒體爭相報道,記者們乘坐休伊(Huey)直升機在中國建築上嗡嗡作響的戲劇性鏡頭。

“媒體”

多年以後,拉莫斯的安全小組中一位策劃這次行動的成員告訴我,他們在激烈而漫長的討論中提出的一個主要 “擔憂 “是,結構上可能會有中國士兵向直升機開火,將它們和所有記者一起擊落。畢竟,駐紮在礁石上的中國人有可能不理解用包裝膠帶做成的、貼在作戰直升機機身上的英文單詞 “PRESS”。

拉莫斯的官員顯然認為這個風險是值得的。據報道,拉莫斯的一位親密顧問甚至說,這畢竟是 “對國家有利的”。畢竟,這是拉莫斯和當時的國防部長胡安-龐塞-恩里萊在1986年使用的同一種策略,當時他們呼籲外國媒體幫助他們在克拉梅營進行辯護,並阻止馬科斯部隊立即轟炸該地區。我的同事和我在那次行動中是炮灰。

對我和我的媒體同事來說,幸運的是,中國人並沒有向直升機開火。然而,當LST試圖靠近礁石時,一艘中國政府的船隻阻止了它。

經過半小時的對峙,載著記者的LST掉頭離開,前往巴拉望島的基地。

這段插曲,以及後來意識到我和我的同事在那次媒體旅行中是宣傳的炮灰(我們可能是南沙群島爭端中的第一批平民傷亡),當然使我在這些年里一直對這個爭論保持興趣。

即使拉莫斯的行動激起了人們的憤怒,中國人也沒有在密西西比河問題上讓步。20年後,它對阿基諾第三屆政府在國際場所–仲裁小組–提出的訴訟進行了報復,將美濟礁和它早先佔領的其他六個珊瑚礁改造成人工島,並配備了可以在一夜之間使其成為軍事堡壘的設施。

盈科集團的指揮官知道他在做什麼嗎?他是否得到了他的直接上司交通部長Jaime Bautista,甚至是小馬科斯總統的授權來進行這種可能產生非常嚴重影響的行動?

我是飛越美濟礁的記者之一,乘坐的直升機上用管道膠帶粗糙地標記著“PRESS”這個詞。

作爲一名年輕的記者,我覺得加入這個團隊是一種榮幸,能夠去到有爭議的南沙羣島,親眼看到人們經常談論的中國建築,從上面看,它們看起來是八角形的,有木製和金屬高蹺作爲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