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Adam Nagourney and Shane Goldmacher
幾十年來，變革的承諾一直是總統競選中的一股強大力量，是對美國選民基本渴望的可靠訴求。這對約翰·F.肯尼迪(John F. Kennedy)、羅納德·里根(Ronald Reagan)、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和唐納德·J·特朗普(Donald J. Trump)的競選至關重要。
1992年比爾·克林頓(Bill Clinton)入主白宮時，他在競選作戰室的牆上貼了一張手寫的標語牌，上面寫着“改變還是保持原樣”。
然而，今年，幾乎從各個方面來看都渴望一個新方向的美國人，面臨着繼續或恢復之間的選擇。
拜登總統和前總統唐納德·J·特朗普(Donald J. Trump)之間的競爭是一場罕見的選舉，沒有一個主要政黨候選人可以作爲新面孔和新的明天出現。兩人都沒有準備好利用所有的熱情和興奮帶來的未知的可能性。相反，美國人正在經歷一場總統和前總統之間的較量，這兩人的年齡都超過了90%的美國人——拜登81歲，特朗普77歲——而且大多數人都不喜歡他們。
誰能更好地駕馭這場在很多方面都與當前形勢不匹配的競爭，誰就很可能在接下來的八個月裏佔據上風。
“只有兩種選擇:要麼堅持下去，要麼等待改變的時間，”克林頓總統競選團隊的高級策略師保羅·貝加拉(Paul Begala)在描述美國政治中占主導地位的動態時說。“我們想要改變，”貝加拉談到這個國家時說。“我們是革命者。我們爲變革而生。”
這種形勢對拜登來說可能尤其具有挑戰性，儘管這位前總統是美國政治史上最知名的人物之一。在任總統幾乎無一例外地被迫以自己的政績爲競選依據，拜登接受了這種限制，承諾在第二任期“完成這項工作”。但他也試圖轉移焦點。在週四的國情諮文演講中，拜登談到特朗普的議程和他自己的議程幾乎一樣多。
至少從1960年年輕的肯尼迪當選總統以來，承諾開啓新的篇章一直是美國競選中反覆出現的，而且往往是決定性的主題。1976年，吉米•卡特(Jimmy Carter)在水門事件後的時代以“變革的領袖”自居，贏得了大選。四年後，在經濟停滯的情況下，里根以“讓我們讓美國再次偉大”的承諾將卡特趕下臺。
奧巴馬的整個競選活動——T恤、海報、帽子和簽名演講——都圍繞着“我們可以相信的變革”這一主題展開。特朗普使用了里根的口號，並把它變成了自己的口號。
但這次選舉在很多方面都是反常的。上一次總統和前總統出現在同一張選票上是在1912年，上一次總統競選的再次對決是在1956年。
與此同時，很少有一次總統選舉會有這樣一股不滿的暗流——既對國家不滿，也對尋求領導國家的主要政黨候選人不滿。
20年來，自入侵伊拉克以來，更多的美國人認爲國家正朝着正確的方向前進，而不是錯誤的方向。美國全國廣播公司新聞頻道最近的民意調查發現，73%的選民認爲國家走錯了路，而對國家方向的不滿在過去三年中幾乎連續超過70%。在民意調查的歷史上，從來沒有這麼多選民在這麼長時間內如此不滿。
在《紐約時報》和錫耶納學院(Siena College)最近進行的民意調查中，表示對這次選舉感到憤怒、害怕、失望、辭職或擔憂的選民是表示對這次選舉感到高興、興奮或充滿希望的選民的四倍多。
如此多的美國人希望國家朝着不同的方向前進，這引起了許多民主黨人的擔憂，因爲他們在拜登競選連任的初期關注他。
“在這種持續了20年的不滿環境中，變革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克林頓的前高級顧問道格拉斯·索斯尼克(Douglas Sosnik)說。“如果要選擇，你是願意堅持下去，還是願意改變，我總是選擇改變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
奧巴馬的競選顧問皮特·吉安格雷科(Pete Giangreco)對此表示同意，他指出，自冠狀病毒大流行以來，美國人的情緒變得更加悲觀。他說，在拜登和特朗普計劃未來的競選活動時，吸引躁動不安的美國人應該是他們的核心。
“當30%或更少的人認爲國家正朝着正確的方向前進時，你最好成爲變革的推動者，”他說。“你最好比較一下誰將是更好的改變，否則你在任何地方都無法達到50%。”
特朗普在展現自己作爲變革候選人的形象時，也會遇到自己的挑戰。他任職至今還不到四年，從那以後，他一直主導着美國政治。這可能會對特朗普的支持者構成挑戰，他們試圖把他描繪成一個變革的候選人。
“我們必須回到那個未來——2017年到2020年，”南卡羅來納州共和黨參議員蒂姆·斯科特(Tim Scott)本週在福克斯新聞(Fox News)上說。“我們希望這四年再來一次。”
“他不是在任者，”2016年擔任特朗普競選經理的共和黨顧問凱莉安·康威(Kellyanne Conway)說，“他是個叛亂分子。”
拜登的競選團隊正在反駁這一說法，警告說，這位前總統代表的不是變革，而是混亂。
“我認爲特朗普是一個變革的候選人，”紐約州參議員、民主黨多數黨領袖查克·舒默(Chuck Schumer)在接受採訪時說。“但大多數人認爲這是向壞的方向改變。”
然而，在參與國家政治的這些年裏，特朗普一直把自己描繪成一個局外人;他2016年的白宮競選，與奧巴馬的競選一樣，是現代史上最好的變革候選人之一。他的顧問和盟友已經明確表示，他將再次尋求接過變革的衣鉢。
康威認爲，隨着美國人越來越瞭解特朗普，他們對他已經變得更加放心了，而且他們並不擔心特朗普連任會帶來的那種變化。
“這是一種沒有X因素的改變，”她說。“美國人喜歡改變、選擇、革命和選擇的概念和想法，但他們每週開着他們的小貨車去三次Chick-fil-A。”
在最新的時報/錫耶納民意調查中，47%的受訪者表示，他們非常不贊成拜登處理工作的方式。在NBC的最新民調中，奧巴馬的支持率爲37%，是40年來在任總統支持率最低的一次。但同一項民意調查顯示，選民對挑戰者的決定和對現任總統的決定一樣多。這對拜登陣營來說可能是個好消息，該陣營已經表示，它打算讓這次選舉成爲對特朗普的公投。
拜登希望做的事情是有先例的。2012年，當奧巴馬尋求連任時，他的競選團隊審查了顯示選民對經濟狀況不滿的民調數據，並提出了旨在解決中產階級焦慮的經濟政策建議作爲迴應。這一新的信息幫助將競選焦點轉向了他的對手米特•羅姆尼(Mitt Romney)，把他描繪成精英、富人、不瞭解美國工薪階層的擔憂。
“如果我們把那次競選當成是對總統職位的公投，”詹格列科說，“我們會輸掉的。”